向量场的旋度与散度(一):旋度、散度和Nabla算子

前置内容:偏微分,向量

在物理学研究中,常常要考察一定空间内某种量的分布情况,而数学上引入了场 (field) 来描述这种分布情况。场将空间中的每一个点都映射到一个标量 (scalar) 或一个向量 (vector),甚至也可以是二阶或更高阶的张量 (tensor)。当一个场将每个点都映射到一个向量时,这个场就是一个向量场 (vector field)。向量场的应用有很多,如生活中的风向场、水流场,物理学中的电场与磁场以及其他的力场也都属于向量场。

通量与散度

考虑一个空间向量场,为了方便表示,我们引入空间直角坐标系,那么空间中每一点都可以写作,而空间向量场可以表示为


其中为空间中三个坐标轴方向上的单位向量,均为的函数。

如果把一个粒子放在向量场中,并且这个粒子在每一点处的速度就是该点对应的向量,我们不难想象粒子在场中运动的过程。如果在每个点上都放置一个粒子,并在空间中插入一个有面积的平面,那么单位时间内通过的粒子数量就可以看作是通量 (flux)。

这里我们说明的通量是个十分粗略的概念,为了有明确的定义,我们首先要说明什么样算是“通过”了平面。根据经验,我们知道只有在的垂直方向上通过的才能算是有效通过了平面。而与平面垂直,就相当于和平面的单位法向量平行。于是通量可以写成


习惯上可以直接写作,于是通量也可以写成是

是曲面时也和平面有一样的定义方式,特别地,如果是空间中闭合的曲面,那么一般会写成

现在我们可以用通量来衡量场通过某个闭合曲面的量,如果将通量比上闭合曲面围成的体积,我们就可以得到某个区域的“通量密度”,也可以看作是这个区域的“发散程度”。当这个区域趋近于一个点时,我们得到的就是场在这个点的“发散程度”,称为散度 (divergence)。散度的一个定义式就是

其中,的边界。
为了得到散度更方便的表达式,我们考虑一个长方体表面的通量总和。此时,下表面的通量为
上表面的通量为
由闭合曲面通量的意义可知,的方向相反且方向均为轴方向,于是上下两个面的总通量为

同样的道理,我们可以得到另外两个方向上

三式相加得到

也即

这就是高斯定理 (Gauss's Theory) 或散度定理 (Divergence Theory)。
此时,可能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推导要求体积分区域是个长方体,而高斯定理对任何体积分都应该成立。其实,我们可以将积分区域像求定积分那样分割成无穷个小的长方体,体积分是所有小长方体体积分之和,而小长方体的通量之和在区域内部可以相互抵消,最后只剩外围边界的通量。那么只要长方体的高斯定理成立,那么所有立体图形也都应该同样成立。
当体积分的区域趋近于一个点时,我们也可以知道

环量与旋度

我们继续考虑向量场中的粒子,不过现在场所代表的不是速度而是某种力。粒子会在场中运动,假设它的运动轨迹为。从能量的角度,我们可能想要知道场力对这个运动的粒子做了多少功。如果是一个线段,并且恒定,那么很容易可以知道总功就是,其中是路径对应的向量。那么如果路径并不是一个线段,或者并不恒定,总功将如何计算呢?此时引入线积分就可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:总功可以表示为


当积分路径是个闭合曲线时,也可以记作

此时,我们所算的总功其实就是数学上的环量 (circulation)。

当我们将环量比上闭合路径围成的面积,就可以得到某个区域的“环量密度”或者“旋转程度”,而当这个区域趋近于一个点时,我们就得到了向量场某个点的“旋转程度”,即旋度 (curl)。和散度类似,旋度定义为


旋度更方便的形式还需要我们另外推导。我们现在先不考虑空间的问题,而是转向平面向量场。由于平面只有两个自由度,平面向量场可以比空间向量场少一个分量

考虑一个矩形的闭合路径,路径具有逆时针的方向。我们将路径分为四段,方向依次为向上、向左、向下、向右。四段路径上的线积分很容易得到

四个式子相加得到

也即

这就是格林公式 (Green's Formula),而且同高斯定理一样,只要矩形路径成立,平面上任何形状的路径都可以成立。当面积趋于无穷小时,得到

平面上的旋度解决了,我们尝试转向空间。麻烦的是,空间中经过一个点有无穷多个平面,每个平面上都可以找到对应的旋度,那么哪一个才是空间的旋度呢?为了更好地展现一个点的“旋转程度”,我们应该考察的是所有旋度中的最大值。因此,空间中的旋度应该是一个矢量,大小代表最大的旋度,而方向代表此时对应平面的法向量,即“旋转轴”。空间中的旋度应该这样定义

空间旋度可以算作是向量场在三个平面上投影后的旋度的叠加,代入每个面具体的值就是

叠加后得到

如果我们将不同平面上的格林公式按相似的方法叠加,就得到

这就是斯托克斯公式 (Stokes's Formula),值得注意的是,可以是空间的曲面而不一定是平面。

Nabla算子

我们发现,散度和旋度都和向量不同分量的偏导数有关,那么是否可以用一种比较统一的方式表示他们呢?为了更好地得到结果,我们将偏导数看成是偏导算子和原函数的乘积,那么就可以对旋度的表达式进行变形


此时引入

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发现有


旋度和散度就被这个神奇的算子统一起来了!这个倒三角形的算子读作"nabla",因此也叫作“nabla算子” (nabla operator)。其实不光是向量场的旋度和散度,标量函数的梯度场也可以被统一起来。梯度场的表达式
同样也和nabla算子关联了起来。
在知道了nabla算子后,我们可以在引入另一个算子--拉普拉斯算子(Laplace operator),其定义为
可以发现拉普拉斯算子其实就是梯度场的散度,关于其在物理上的应用就不在此讨论了。